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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9年07月07日
来源 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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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华铸金——朱金楼纪念画展”于6月19日至6月30日在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南山路218号)举行。朱金楼(1913-1992)上海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家、美术史论家、画家。朱金楼先生一生从事艺术及艺术教育事业。在绘画方面,他早年主要创作漫画,中年多作速写、素描、水彩画。晚年致力于美术史论著述,研究黄宾虹、刘海粟等现代画家。2018年,朱金楼先生遗孀吴坪女士决定向中国美术学院捐赠一批朱金楼先生的遗作,以供学院教学、研究之用。为纪念朱金楼先生,中国美术学院特此举办本次纪念画展。

其中第一单元为漫画、插画,第二单元为素描、速写,第三单元为水彩、水粉、油画。朱金楼早期创作的漫画、插画、速写、素描、水彩画原作由于年代久远等原因,现多已不存。为了使观众能比较全面地了解朱先生一生在绘画实践方面的发展演变脉络,中国美术学院专门组织美术史论研究人员查找散落在旧时报刊中的朱先生早年画作,择要复制出来,作为文献与现存的晚年画作一起展出,以见雪泥鸿爪之意。

许江院长还为画展撰写文章《重生的招引——记朱金楼先生画作》,同时展出若干有关的原始文献及实物。开幕之时,中国美术学院还专门召开了“朱金楼纪念画展”研讨会。

现从展品中精选朱金楼的代表作品在此刊登,以飨读者。 

 

朱金楼 雁荡山(五) 70.5×33.8cm 铅笔素描 1955年

 

“归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改革开放四十年,往事无尽,却总不能忘怀最早的开放,不能忘怀那批在陈列馆里展出的外国图册,因此也总不能忘怀当年主其事的几位老师,尤不能忘怀当时的图书馆馆长朱金楼先生。那年冬季将尽,乍暖还寒,朱先生匆匆结束清洁杂扫之类的工作,回返图书馆这样一个重要学术岗位之上。那时的图书馆,仅两间阅览室与书库而已,突然来了上百本画册,一时成了师生众人关怀的中心。怎么使这些书册让更多人看到,是朱先生挂心之事。翻译出版是最佳的推广渠道。他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牵线搭桥的工作,甚至带了鲍纳的画册,让我试着读译。那番深情,只若慈父,至今依然莘莘难忘。

正是那年的秋季,我回到学校,朱先生把我叫到他家,给我看他新画的静物水粉。美院的老师,无论什么出身, 俱能画几笔水粉。但朱先生的水粉以色笔勾线,亮丽明快,竟有后野兽派的简快之风。那年暑假,我在厦门鼓浪屿画了一批纯色的海岛,正迷上这类夸张简丽的画风。但老先生已年过花甲,却依然敏心历笔,浓情厚意,将普通的瓶花画得通体放光,风日无限,实在令我惊讶。不想他看了我的鼓浪屿写生,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大张风景写生,那花团锦簇的绿野,那天地一色的冬原,已然脱尽苏派意思,笔以色显,色以笔形,浑浑然一体中竟有中国传统用笔的韵致。老浙美传统水粉写生中的那份质朴,被这种亮色丽风带入一片深茫境界。

荆浩《笔法记》写自己与一老翁学画之事。他自述:“画即华,但贵似得真。”老翁回答:“不然,画者画也,度物象而取其真。”绘画在一般人看来,是以华丽的色彩与技术来摹写实物而获得画的真价值,实则不然,画到底是画,它是认真琢磨物之象而凝取其真的。这个故事正可用以理解朱先生的画。朱先生对景写生,探索自然中的微妙影响, 搜妙创真。这在他20世纪50年代带当时彩墨画众师生往雁荡崇山时的写生素描,便可见一斑。这之后的政治斗争,他无以命笔,却在一旁静观凝思。这种长期的凝思令他深有所悟。他深知韵是不见踪迹的,而应以真诚舒畅的描写,将所思所想在描绘过程中凝缩为象。

1978年之后,一旦有机会握笔,有机会看到世界上的艺术的新流向,他立刻心手相通,意气风发,在很短的时间里,凿通色笔相得之境,随心命笔,取象不惑。他曾经荒敝的绘画田园,迅速被现代绘画的简笔丽风所深深招引。或者说,他长期的体悟在这种自由表现的招诱之下,两相契合,洒脱重生。如是浑茫用笔还让人想到黄宾虹先生。黄宾虹先生南归之后,居栖霞岭,朱先生与之有交情。他手中存有几张老人的墨宝,时时宝爱琢磨,于浑然之境尤有体会。这在朱先生所写《近代山水画大家——黄宾虹先生》文字中有极精彩的阐述。而在实践中,朱先生的用笔借助于对象和情绪,融会贯通而后动,既不拘于本质也不拘于外形,应景随心,如飞如风,品物色纷,文采斐然,望断山水而情往兴答。

朱先生的画不多,他把更多的时间给了写作。但他的画受着思的濡染,代表着老美院的一种笔墨语言上的情意诗心,删拨大要,凝想于形。朱先生在他生命的不多的几个春夏中,将绘画的真生命浓缩在语言的表现里,留下了这些珍贵的画迹。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些画,倥偬之间已有四十年。那一代人如何受着开放世界与生命自由的招引,而纯真地进入一个快意的重生,一种绘画的迷醉,今天想来,越发令人感动。将这些画展出,不仅要让大家陶然于画作,更要让大家感受这画后边的人世的迁变、人性的凄美,感受这绘画中存在着的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