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谷青绘画艺术展

展览信息

名称 程谷青绘画艺术展
时间 2019年6月18日 TO 2019年6月30日

展览简介

展览主办:中国美术学院

展览协办: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与书法艺术学院

学术主持:卢辅圣

策展人:尉晓榕、傅新生

展览时间:2019年6月18日至6月30日

开幕式时间:2018年6月18日上午10:00

地点:美术馆3、4号展厅

研讨会:2019年6月18日下午2:00

地点: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报告厅

 


 

为谷青补一份备忘

尉晓榕

 

      程谷青是我在美院七七级国画班时的首任班长,长我五岁,属人才级破格录取的超龄生,另有长我八岁的卢辅圣,入校后我才知道,二人早已被老师圈认定为“浙江画宝”。二人的加入,使我们全班始终浸淫着一种豪迈的氛围……

      初年级时,小字辈们更多地在暗中观察他们,好像观察长角的大型食草兽。进而,我们开始模仿他们,并试图贴上去取得亲密关系。只是当时我们不懂学霸总是矜持的道理,于是上演了许多患得患失的心灵活剧:成长史就是这样,青涩得可笑。一年后,大家却很熟了,也建立了同学应有的亲好之谊,但小字辈们又开始议论起两位大码同学之间似有似无的紧张关系,这被想象成一种争当领袖的局面。经过几场私下讨论,小辈认为:一是不能确认他俩在斗;二是也没必要斗,因为谷青画艺画技属天尊一号,老卢学问涵养也属第一,我们何不分而习之,大补一场。的确,四年下来,班上同学都画艺大进,且人格形成、精神发展喜人,这都拜二位兄长的下示与提携。

      谷青是一位难得的理性探索者和实现家,手段有方,思路明豁,控制力一流,又拥有实用而高配的“工具箱”;老卢则另有多样的诗性呈现和旧学智慧:二人都是我们信靠的学长,也是逼仄眼前却一时难以攀越的木马。记得毕业前后的那些日子,小辈们还曾有一番自我提振,殷勤丈量与学长的差距,企图暗自用力使有所跨逾——哪怕仅一两项也好,想来这是当时最具现实感的野心。但我们忽略了一点,即单项技术的超越并不难,对其总体人文水准及其价值高原的超越才是难点,说到底,艺术即人学。

      以我多年的教学经验,我相信每个班级都有班运,或兴或背,它形成于班集体的主导性格,生员来源,集体荣誉感,男女生配比,以及是否有尖子同学的引领和刺激。我们班真的很幸运,犹如一处含金的矿岩,陡使矿值拉升。

      该言归正题了,毕竟就学院派而言,画技的习作性操演和画艺的创作性彰显是本门主事,而就此论,程谷青即是浙江美院,或曰中国美院国画人物的后进领袖。说后进,是因为他的学生身份,但就其曾经拥有的刻度,他已是历届学生中不二的标高,至少在人物造型或人物写生上是如此。其实谷青当时已与诸师多有相向而行、画前不让的底气,只是另有一番他惯有的客气不使显露而已。在我们这儿,他已然是个小老师,凡学院不教的,不可教的,我们便先想着从他身上悟出,不得才,再觅他途。印象较深的,是他作画时的专注,那声响总是最大的,振幅也最大,往往画板前一阵忙乱,感觉是在做浮雕。他执着用“重”而“留”的实线去廓形,却又偏要让画中人在空气中“圆”起来。艺中高蹈者或知,此境倾轧重重,如陷四战之地,难以收拾。这种苟求,形同自虐,然此间快意,不可与庸人道。还有一则,我们的专业素描单元,一周一画,同学们都磨腻了,且处处板结,再看他,竟像一日画成,满纸轻松又不失形体的紧实。我们不禁问法于他,他说这不难,形体虽自有松紧,却可权变,不必应物,方法是先以松快之笔取其大体,见有可观处即行保留,再不事叠加,见不如意处,则反复打磨深入其里,如此岂不松紧两得!看来这不是一句“手巧”可解,是用了方子的。他的“工具箱”里货色真不少,都是他长期用心作画积攒下来的应对之法。他讲方法,善建构,重程序,尤重理解,这是理性的一面;另一面,他也能无中生有地绽出情趣,观想出新相,并借一股应时撩拨起的激情将之入画。在“自然”与“造作”间,他总能理气并用,不令相害,从而使画面从“夺目”到“品鉴”,一路皆有可观。再是一则,大约在大二下年级教学检查之际,谷青的人物课堂写生习作让诸师叹服再三,先生们便去教务处,要求给谷青打“五+”。教务处说,全院实行“五分制”,最高分五分,盖无此先例。先生们竟不肯从,说这同学画得比我辈都好,不给“五+”便是冤案。于是乎,本院历史上就有了这个唯一的“五+”……可敬的长者,他们是方增先、顾生岳、吴山明三先生。

      若有人问我,谷青的画真那么好吗?好在哪里?他善于风格流变吗,他的个案意义何在这类问题,我肯定无力作周全而精准的应答,因为这需要理厘清当时的业态和当时的美术教育状况,要拿到当代中国画发展的动态图表,再或与传统中国人物画发展史做阶段性比对,还需要完整的个案收集,甚至多方访谈。如此排场看似已然繁复,却未必够用,诸如图像学、人格心理学、种种形式论、画论及案例研究法等,其中每一项都可以有力地介入并系统回答“程谷青现象”。在这里,仅以我黯淡的识见,我认为谷青确实画得好,非同一般的好:好在他善将“理”“趣”合璧,化作纸上的神明;好在他将纯形式的法身去悄然干预画中色身的再造;好在他独到的全轮廓锁定的风格化勇气;也好在他能从墨底衍映出光照的效果;好在他能对西方造型做中国化改造;还好在他对中国人物画全元素的再建模;此外还有画路的周正,稳健坚忍、甘于寂寞的跋涉者性格。至于意义,他以早熟的情智为历届后进示范了学院派理路。

 

 

2018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