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由浙江省文史研究馆、中国美术学院共同主办的“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在浙江展览馆开幕。
此次展览以唐诗与唐诗之路作为行走起点和对话对象,通过实地调研“浙东唐诗之路”,联通文史研究、艺术创作与展览展示,通过重返中国人诗性心灵的核心现场,重构诗心与世界的交互情境,重启酬唱与共情的感通创作。对此,浙江省文史馆馆长王永昌指出,要汇聚起文史人的力量,为建设文化浙江发挥应有的作用。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千年前的这些伟大诗人们感物兴怀,在绿水青山之间,领略天地造化的媸与妍,于聚散浮沉之际,感悟人间万象的常与变。他们穷情写物,诉诸笔端,为世界文化史留下了无数灿烂的诗篇,也令这条山水中的道路焕发出风光无限。在这条路上,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一切都能成就诗意;在这条路上,山高水长、云蒸霞蔚,一切皆可摇荡性情。
——高世名
“青山行不尽”——浙东唐诗之路地图
“青山行不尽,绿水去何长”,山水与诗画两相映照,现出内在充盈的博大光华。据说浙东、浙南的山水,重峦摧叠水,碧流绕云山,启迪了中国山水诗画的二元格局,让中国绘画屡呈竖状的窄长图式,将虚实、阴阳、高深织于悠远的望境层览之中。浙江山水,对中国文化有如此宏博的淘养之功。
——许江
《天台写生》,许江
本次展览以诗词、书画、影像、设计等媒介进行艺术创作,丝绸、青瓷、茶叶、古琴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参与展示,联动“浙江文史讲堂”开展“唐诗之路大讲堂”系列活动,以诗路文化的探访来阐发人文自然融合无间的生态文明,以鲜活的艺术创造来展现诗路风貌。
《天台赋诗》,许江 ;《二十四节气之大寒》,曹晓阳
开幕下午,浙江省文史馆馆员、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胡可先老师以《浙东唐诗之路的形成与兴盛》为题,从起点、空间、渊源、诗人、诗作、交汇、特色和拓展八个方面,解读“唐诗之路”的深层内涵。他指出:浙东唐诗之路是融交通、风景、文化与诗歌为一体的地理空间和文化区域。
胡可先老师《浙东唐诗之路的形成与繁盛》开幕讲座现场
面对艺术频道的采访中,他说道:“唐诗之路之所以影响千古,因为它是山水与文化融合之路。此次浙江省文史馆与中国美术学院合作举办‘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是将双方的特长相互联系。浙江省文史馆集中了文史方面具有代表性的专家人物,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而中国美术学院又长于艺术,为展览贡献了众多拥有极高艺术造诣的名家之作。此次展览除了常规的开幕式外,还有‘唐诗之路大讲堂’活动,要延续到明年二月份,这也令展览整体的规模与维持时间产生出了延绵的态势。”
《拂云高松映古塔》,顾宏
《寻踪思源》,顾宏
浙江省文史馆馆员、书画家顾宏在参与本次展览之前,去唐诗之路上进行了两次行走采风,“切身地感受到了唐诗之路上历史的传承”,从而创作出了《寻踪思源》等系列作品。
他认为“这届展览最重要的,并不在于它规模的大小,而是作为浙江省文史馆和中国美术学院联合举办的重要活动,它做出了别具一格的新意。有价值之处,就是通过新的方式对唐诗之路进行多样化的传承,里面不光是有诗歌,更应当有绘画、书法和其他新的艺术作品,完全形成一体式的文化艺术传承。”
“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展览现场
艺术频道此次与“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的策展组展开为期数月的深入合作,多次探访了参与本次展览的艺术家与创作集体。通过展现艺术的“生成态”与“展示态”,贯穿这些创作者们的“诗与思”,讨论他们对于“唐诗之路”各自的理解。
《天台写生》,许江
许江在提到山水所引发的感怀时,回忆到参观国清寺时所看到的场景:
“那天早上住持带着我们,两个小时的穿行,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寺庙都是红色。突然看到一棵很漂亮的松树,皮都没了,露出亮亮的躯干,住持说:它要回家了。什么意思?我们都很讶异:松树要死了,这怎么不能够阻止它呢?那是日本传进来的针叶虫,满山都是亮亮的树干,我们觉得很漂亮,但是全部都要死,那就是数以万计的松树的死亡。”
和一千多年前一样,可能还是那棵松树,但“长松亭亭为众木之表”中的“松”和今天触动我们的“松”已经发生了变化,“倚层峦则捎云蔽景,据幽涧则蓄雾藏烟”的“松”却仍能为艺术家带来新的创作灵感。山水是否真的在我们身上形成了经验?我们今天重读唐诗,重走唐诗之路时打动我们的是什么?“艺术”在面对诗歌时又会如何回应?
集合了国画系“人山花”专业的《梦游天姥》展厅现场
中国美术学院国画与书法艺术学院的人物、山水、花鸟三支团队在此次“唐诗之路”展览上共同构建了《梦游天姥吟留别》这一主题。今人面对古人的诗歌作画就类似于古人面对山水吟诗,三支团队面对同一个主题在同一个空间中作画,有各自的路径,也有相互的激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艺术频道除了与创作团队共同行走“唐诗之路”,也跟随策展组对他们的创作过程进行了进一步的探访和了解。
集合了国画系“人山花”专业的《梦游天姥》展厅现场
由盛天晔老师带领的人物画团队,在面对《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诗进行创作的过程中,谈到绘画和诗歌中的意象,最终是为了“收拾人心”——“成教化、助人伦”。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唐人以诗起兴,抒发自己的志向,这种方式与绘画和音乐都很接近。唐诗之路上的山水,不是孤立的山水,恰恰是人和宇宙天地自然之间的互动,才有这种生生不息的源流。”
人物画团队创作现场
策展团队对盛天晔进行采访
从对诗歌与绘画关系的思考出发再落到创作本身,在行走过程中,他们改变了原本的计划,由独幅创作转向大型综合剧目的创作形式,回应了诗句中所描写的“魂悸魄动、中天崩摧”的梦境高潮里突然出现的仙人,“‘仙人’题材在传统写意人物画中很少能找到参照物,比较典型的是宋代梁楷的《泼墨仙人图》,此次创作也是一次在古体的名作中进行解构和再创作的过程。”
《泼墨仙人图》,(宋)梁楷,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在创作前期,团队做了大量的图像及文献方面的收集整理。“在对比各个朝代绘画中与题材相关的形象之后,我们发现魏晋石刻形象中的气息和动态与《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意境较为相符,比起后来的明清壁画中所带的匠气,魏晋的风骨即便与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太契合,为国画创作带来的启示却是巨大的。”(盛天晔)
人物画团队创作现场
这种未被完全继承,甚至是脱节的图像资源,在如今依然充满活力。于是他们希望通过此次展览对这一图像资源进行全新的实验,在古之形象中介入自己的理解与意识,使其在当代环境中再次生效。
当谈及具体创作时,他们表示在绘画过程中,揣摩唐人的气息非常重要。“中国人讲求圆融与气息的完整度,国画中完足的气息在线描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古人勾线讲求对称、中庸,线条凸显了平面性和装饰性,平和圆融,颇具庙堂气,区别于怪力乱神的荒野之气。”与宋代临本收敛的用笔不同,唐人用笔讲求钉头鼠尾,气息雄壮——起笔较重,运笔圆润,收笔渐提渐收,“提案实转”中又有所变化,加上此次尺幅较大,勾线过程中要想达到心手合一尤其见功力。
策展组拜访观摩山水画团队在“唐诗之路”上写生
国画系山水画团队,则寻访了浙东、浙南山区,经过多次山水的行走与体验不断重构对山水的表达,张捷老师的团队希望能通过山水画重新塑造《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梦境,“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李白诗中所蕴含的也是一种与天地相往来的情怀与气象。画要如何让人回到山野林泉之间,进入古人诗境之中,这其中追求的更多的是画境,而不是状物。”
意境的最终形成,需要“画面在迭进与虚幻的同时,不能显得轻薄,通过林木的稠博,泉流的急缓,烟染的沉浮以及山川的各种变化表达一种厚重的自然生存”。画面中的横断、绵延的山石,屏障式的山水,以及梯形的构图所形成的向上腾空之感将画眼凸显出来,另一侧横断的画面用切割叠进的方式层层推进,形成深远及高远之势,周边顶部压黑又给人带来梦幻夜景之感。
山水画团队集体创作
此次参展的创作,一改传统的“前景重,后景虚”的表达手法,将外部压重,近山压虚,从而形成虚实的迭进变化,所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山水画中的动态通过山峦的浓淡、疏密、开合、轻重、急徐关系之间的互动呈现出来。
画中的山水,是通过主观意念表达的。山水是求道者的山水,笔墨情感因人而异,诗歌也是如此。所谓“游目畅怀”,最后还是要有“胸中丘壑”,“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如果单纯地以物象物,就将失去绘画与诗歌的本意。
“唐诗之路”上的交流讨论
创作团队与策展组多次讨论之后,决定将大尺幅丝绸作为绘画材料,用悬挂的方式呈现《梦游天姥吟留别》展厅的作品,从原来的三张长卷大画并置展示到最后决定用类似剧场的方式交错陈列。在2.28*5米的大尺幅绸布上作画,对于习惯在纸和绢上绘画的国画师生来说是一次不一样的尝试。
由刘海勇老师带队的花鸟画团队,前期在雁荡山和楠溪江进行采风时,就对题材进行了选择。在创作前,他们邀请了文史馆的马其宽和徐家昌老先生,对构图和形式进行探讨和定夺,最后确定花鸟画以水墨和写意为主。
中国画系下乡季采风写生地
花鸟画团队的师生们逐渐在丝绸材质中,发掘出了它的特性:
“丝绸材质对于其他题材的绘画来说不太好把握,但是对花卉来说反而成为了一个优点,在用笔过程中借助丝绸吸水的特性进行部分的晕染产生了雾里看花的诗意。”(郑心怡)
“丝绸的的质地可以让国画从原本专业的纬度中突破出来,创造另外一种可能性,这种材质与水墨相结合可以呈现一种通透、清凉的效果。”(叶芃)
花鸟画团队刘海勇创作现场
花鸟画团队叶芃创作现场
除了材质的特殊性,尺幅的放大对花鸟团队来说也是极为特殊的。将整体画面中的单独物象截取出来放大,与直接面对单独物象进行大尺幅的创作是有很大的不同。
高世名院长曾经提到过一个想法:宋画中有许多层次与细节,每一个造物自身都自成一体。成熟的画论和绘画技巧会将物与物之间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协调,如果将单独的物象取出来,放置到巨大的展厅里面会是一种怎样的效果?古人画作中,一个小小的角落都能经营得非常自足,偶尔能在一处发现梅枝停留的骨节,画面就是个体的完整世界。
山水中作为部分的“松”,在花鸟画中成了主角,这种物象作为整体与部分之间的转换折射了山水的两种观察方式。郭熙在考察“观察”的整体性和局部性时,说到“远望”与“近游”,远望才能得川谷之“深”、岩石之“势”,近游才能得川谷之“浅”、岩石之“质”。当“近游”的观看落回到形象的呈现上时,尺幅被放大,所要表现的就是微观之“质”与宏观之“势”的结合。
《春风十里》,刘海勇、方佳圆
关于人、山、花集体创作带来的可能性,除了“集群互相参照所激发的灵感和斗志”,还能让我们去思考古人在用绘画处理“人、山、花鸟”议题时背后所蕴藏的宇宙观。
“人物画中通常都有山水和花鸟,但是山水、花鸟画中却很少会提到人物。宋画里基本都有人,它是先有宇宙,再有自然,再有人。但我们假如说从人物入手,再怎么去考虑宇宙,那是另外一个出发点。”(盛天晔)
策展团队与艺术家们讨论展览形式
在展览中,我们看到了艺术家集体创作的阶段性成果,也感受到了艺术家与策展人之间所形成的集体创作的张力。“我们中国画相对是传统的部分,但是可能在这种现当代的展陈的形式上面,我们没有过多的启发,所以跟策展组有这样一个沟通交流,对于打开我们思路也是很有帮助的。”(黄芳)
本次展览的策展组团队与创作团队,都是在克服困难与重新设计的循环往复中不断行进。在同行的过程中,策展人与艺术家呈现了一种对弈或共舞的状态,刘海勇老师谈到:“刘畑刚刚用乒乓球的打法来比喻策展人与艺术家的关系是很有意思的。我们打给你,正常情况大家顺利完成了一个来回,但是有时候会加一下力,球就蹦出去得远,你不能再以正常的速度继续,要立刻调整节奏或者动作,回过来时也再加点力,这个过程中有难度系数的增加,会有一种不可预期的效果。也许成功了,也许最后接不住,但可以重新再来。这是一种可以促进交流的方式,也是一个挑战。原先我没做过类似的实验,但跨媒体好像永远处在做实验的状态。”
这种“做实验的状态”,在《唐诗作为现实主义》这组三卷式作品里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并非冷漠的大自然》现场
跨媒体学院媒介展演系的《唐诗作为现实主义》,将唐诗看作与装置、影像同构的媒介。牟森在采访中称之为一种通过感官意象组织起来的总体艺术。
展厅中,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创作者是谌文君、欧阳浩铭和王倩三位研究生。第一部分的创作主要基于谢尔盖·爱森斯坦提到的“音乐性风景”这一概念,将《并非冷漠的大自然》作为阐释对象。画面中选用了电影史上与唐诗相关的电影(比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小城之春》、《东京物语》等)的片段和这些导演们的创作思考,从而进行世界电影史和中国电影史中“唐诗之路”的理论实践梳理。
《并非冷漠的大自然》现场
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与唐诗的写作手法,实际上都运用了“意象并置”,往往会重构出一套崭新的意象面貌。因此,创作团队尝试将节律音韵的运动轨迹作为造型结构的基础,思考如何将作为美学遗产的唐诗,转化成具有多重混杂涵义的影像,这一创作的路径与方法。
创作者欧阳浩铭如此写道:“正如安东尼奥尼所言,‘当一行诗变成一个感触时,就不难把它放进电影里。’诗可以滋养电影,电影也可以生成诗。”
“蒙太奇理论发展的初始,爱森斯坦从唐诗汲取灵感。‘古寺、冷月、狼嚎’三种意象的组合形成了萧瑟孤寂的‘新质’。在《战舰波将金号》中,‘雾的组曲’与‘悼念瓦库林楚克’的人群相互回响,纯粹的风景镜头在这里完成了自身‘悲剧性’的表演。在影片《林则徐》中,郑君里以‘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意境为鉴,描绘了林则徐对邓廷桢的依依不舍之情。《枯木逢春》的悲欢离合则建立在‘枯树、乌鸦、残垣’和‘山、水、田’的景象对照上。《悲情城市》的剪辑师廖庆松更是以杜甫的‘三吏三别’作为剪接基调。”
《碧海青天夜夜心》现场
《碧海青天夜夜心》影像静帧
展厅的第二部分,标题取自李商隐《嫦娥》中“碧海青天夜夜心”这句诗,展示方式借用了爱森斯坦的“移动性长卷”的概念。讨论的是“音-画”之间的关系。
诗无疑是具有音乐性的,句中的节奏、节拍、各音节的平仄,以唐诗为中心可以看作一个典型。五言、七言、绝句、律诗等唐诗诸诗型,即便是韵律制约较松的杂言古诗,无不由这三种要素的种种组合所形成。语言-文字-韵律-诗格之紧密联系,在影像语言里则体现在画格-镜头-蒙太奇-声画对位。
“在第二部分中,我们选取了德彪西的音乐,来作为影片叙事的结构。我们将西湖的画面与音乐的走向互相对位,影像拍的是天气不好时的冬日西湖,从而捕捉到了一些与惯常观光风景相比更为异质性的、说不清而又道不明的情绪,这与唐诗给人的感觉是类似的。”(牟森)
《天荒地老无人识——唐诗之路的尽头》
展厅中第三部分取名为“天荒地老无人识——唐诗之路的尽头”,拍摄的是位于唐诗之路尽头的“人与山河的肖像”。这一部分直接来自媒介展演系的下乡社会实践长期项目“列岛·影像志”。
“列岛·影像志”去年在宁波石浦,今年在舟山嵊泗列岛,两个地方都位于浙江唐诗之路的最东端。“参与创作的同学们,以不同的家庭背景、各种职业和年龄层的市民的真实故事为整体叙事背景,形成列岛群像;并以纪实摄影手段呈现,从而展开列岛的家庭变迁图景,演化社会进程。”
策展团队与媒介展演团队的讨论交流
同样运用新型创作方式的设计学院毕学锋、方舒弘老师团队,以“汉字”为落点,来重新解构与表达唐诗之路上的诗篇,并师法自古以来集体创作的仪式感,用当下世代的视野与理解来延续与活化这一文化基因。
《字里千秋·诗路撷芳文字》现场
《字里千秋·诗路撷芳文字》作品图
视觉传达团队通过大数据,确定了唐诗中最高频的28个字,当作《字里千秋·诗路撷芳文字》视觉设计的主体。在意象的营构中,以汉字为基础的语词往往超越了其原有的所指义,实现了审美穿越,彰显着内在的生命律动。
“这些语词往往代表了某种意象,它们的频繁出现与诗人遣词造句的偏好有关,也与当时浙东地域多山夹水的自然环境与隐逸文化、佛道文化、和合文化等文化特色有关。因此,我们以绍兴文理学院邹志方教授所著的《浙东唐诗之路》中所选编的200多首诗为主要文本素材,并以竺岳兵编选的《唐诗之路唐诗总集》作为必要补充筛选出了唐诗中的高频字。”从这些字出发选取的127首诗歌,为字体的设计提供了进一步的思考维度。
“但这28个字只是给出一个整体的思路,我们不希望它仅仅停留在数据上的高频。语词取自于诗,还原为‘字’,而这些‘字’最终又回到诗本身,再次拥有了新的生命 。我们希望用一次崭新的集体实践来探索一种唐诗诠释的可能性,让新生代真正汲取到传统的力量,并将其融于自己的创作生涯与生命体验之中。”
28个诗中的意向语词
“百人百诗”概念图
唐诗之路的独特性除了其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外还在于,这条用诗歌铺就的“路”在空间上指向了特定的地理坐标。因此,我们以“语词”与“地标”这两个维度作为主要引导线索,来选定创作内容,并建构起一个具有可行性的创作框架。
“古人对于色彩的标准非常感性,比如秘色就是千峰翠色,唐诗瞄准的物象经验是非常丰富的,这种对色彩的感性形容有别于数据化、格式化的感性经验。而另一方面,就是肌理和触感:古人的行旅方式与当代人不同,山水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交通方式,通过山水去到某一个需要抵达的地方,在沿途抚摸山水之物,闻它的味道,包括摔倒的时候手触碰到了土堆,这些具身的经验有别于我们如今在手机上看到的平面风景图。”(方舒弘)
《字里千秋·诗路撷芳文字》作品图
“在行走过程中,我们还发现山水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是拆分开来的,山石与溪流是一种嵌套的关系,是一种凹陷中的凸起。这些嵌套的线都可以做视觉的转换,完全可以置入可变和不可辨的汉字系统中去。”
对设计学院的师生而言,这种通过行走的体验重新构造图文关系的尝试,与以往坐在电脑前的设计状态有很大不同。与此同时,这也是对某些被中断的“中国设计”的一种新的开发和接续。
当谈到字体设计与唐诗本身的关系时,方舒弘老师说:“米字格与诗歌的格律都是给创作设置了一些的限定,但是创作者可以在某种意义上另辟蹊径,突破既定的创作框架和路线。这也促使我们思考,语言艺术虽具有空间特征,文学转化为图像有其足够的理论依据,但在现实的集体创作中,如何平衡理性与感性、规则与创意的天然矛盾?或许,理性和规则就是用来被突破的,才更显示出它的意义所在。”
《字里千秋·诗路撷芳文字》创作现场
“唐诗是历史上千百亿中国人共享的知识和集体记忆”,唐诗出现的时代离得很远了,但留存时间痕迹的路和留存文化基因的人都还在。每一次重走唐诗之路,都是将自身置于一种完全陌生的自主空间,在“观古之山水、抒今之感怀”与“品古之感怀、再观今之山水”的时空交错之间,生发出新的山水经验。
“谁道青山行不尽,更向深山深处行。”于浙江省文史馆和中国美术学院而言,在唐诗之路上的行走、调研、创作,将是一个持续数年的长期计划:经由重访⽂本与地⽅的多重关联,阅读和聆听“地点上的诗篇”,通过重返中国文化诗性心灵的核心发生现场,感遇过往诗人如何面对天地山川、世间百态、人生况味,重新理解高古精微,但又普世大众的唐诗——它既是高等教育的研修对象,世界文明史的重要一页,也作为全民的童蒙之学而代代相传。
“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展览现场
“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展览现场
进而,借与古人跨越时空的“唱和应答”,向当代的研究者、艺术家提出更高的要求:如何去创造一种尽广大、极精微,高妙而能回归日常的大众文化与艺术。这种“唱答”,要求我们去思考在今日全新的现代化基础设施之上,如何开发和回应每个中国人脑中“预埋”的、作为中国人文化基因的底层源代码之一的唐诗,一种作为时代之独特菁华,却塑造出了艺术普遍性的唐诗。
下期艺术频道,我们将继续报道参与“青山行不尽——唐诗之路艺术展”的艺术家与创作集体。
展览将持续至2021年2月26日,在此期间向公众免费开放。欢迎更多观众来到浙江省展览馆,找寻自己对于“唐诗之路”的感思。
展览信息
展期:2020.12.27 - 2021.02.26
地点:浙江展览馆1、2、3展厅(杭州市下城区环城北路197号)
指导单位:中共浙江省委宣传部/浙江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浙江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单位:浙江省文史研究馆/中国美术学院
承办单位:浙江省美术家协会/浙江展览馆/中国美术学院科研创作处/中国美术学院视觉中国研究院
协办单位:中共杭州市下城区委宣传部/中国丝绸博物馆/中国茶叶博物馆
策展团队:中国美术学院当代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
参展艺术家名单(按拼音排序):
鲍海舟、鲍贤伦、毕学锋、蔡枫、蔡景辉、蔡荣、蔡逍遥、蔡逸鸣、蔡宇潇、曹简、曹近桐、曹寿槐、曹晓阳、曹源、曾德乾、曾梦雯、曾雯洁、常沙娜、常耀、陈涵菱、陈加元、陈珂亦、陈理同、陈梦霏、陈墨、陈培林、陈劭玮、陈水滴、陈淞贤、陈向迅、陈笑倩、陈心尧、陈心雨、陈欣桐、陈璇、陈怡然、陈芝宇、谌文君、褚泽雅、邓佳隽、丁婕、丁茵妮、董莳、董兆麟、杜佳、杜昕、杜阳光、段官来、段燕俪、樊纪雯、范阳子、方晨康、方成哲、方佳圆、方洁婷、方舒弘、方译玱、方远、方志恩、房鑫冰、冯冬杰、F4、冯国飞、冯铭越、高丹阳、高行、高禾、高世强、葛佩文、古端宇、顾宏、顾嘉晨、顾伊澄、郭婧莹、郭梦瑶、郭学焕、海晞、韩洁妮、韩璐、韩天雍、何净冉、贺芊芊、侯璨、胡川、胡雷鸣、胡晟轩、胡玮嬿、胡云鸽、华张懿、黄冰怡、黄晨杨、黄芳、黄霁颜、黄剑波、黄森榕、黄新淼、黄奕宁、黄音烨、黄雨珂、黄语琦、黄子恒、纪欣盈、季晓楠、季泽心、冀宇凡、江心语、姜鹿语、蒋心莹、蒋弈、蒋雨虹、金建宁、金鉴才、金越灵、李晨瑜、李丹阳、李格格、李嘉晖、李玖胜、李凯生、李立恒、李迈、李敏、李舒麟、李思瑶、李思怡、李天行、李文馨、李夏荫 、李小彬、李琰、李杨、李怡弦、李玥彤、李早、梁佳丽、梁祺炜、梁升权、林伯强、林红柳、林佳婷、林剑丹、林锦兵、林可欣、林梦婷、林皖、林筱彤、林啸、林扬、林祚雄、刘承龙、刘海勇、刘胡静、刘柯君、刘彦勇、刘怡彤、刘毅、刘颖静、刘禹君、刘耘帆、刘子涵、楼炳文、楼国明、卢嘉棋、卢西、陆宏斌、陆嘉皓、罗博怀、罗鸣、罗晓楠、罗艺璇、骆恒光、骆献跃、吕翊琳、马牧野、马其宽、马艺璇、马亦钊、马樾、马正昊、毛德宝、毛恒予、闵罕、闵学林、缪卓依、牟晋奕、宁静、欧阳浩铭、潘美华、彭千禧龙、彭思裕、彭筱苑、朴多喜、钱嘉慧、钱伟强、秦双怡、裘书雨、裘雪莹、人青、任道斌、任晓煜、桑芷嫣、尚佐文、邵文欢、沈定庵、沈金加、沈临枫、沈姝言、沈晓明、沈语、盛天晔、施乐妮、施徐华、石维璐、石一元、宋柏松、宋汇文、宋开智、宋科含、宋涛、宋振、孙楚阳、孙嘉鸿、孙明珠、孙威、孙晓宇、孙永、孙梓怡、谭清、谭文瀚、汤南南、汤紫娟、唐晓纯、腾佳琪、滕隆、田丹妮、佟飚、童亚辉、童中焘、涂可欣、涂勇、汪嘉欣、汪思萌、汪廷汉、王冰彬、王博、王超、王晨、王晨绮、王晨阳、王迪、王冬龄、王健企、王婧怡、王乐怡、王若兰、王诗奇、王思菁、王玮、王吴沛涵、王欣怡、王雅婷、王瑶、王一婧、王瑜、王羽洁、王震宇、王卓凡、尉晓榕、魏晨、魏宇琪、邬漪伦、吴舫、吴静初、吴声、吴筱灵、吴宇杰、吴玥羲、吴致远、伍启彦、武引筱、席明亮、鲜于允、向诗媛、肖从钢、肖兮雨、肖亚婷、肖知骏、谢聪颖、谢星语、谢雪莹、熊秀芳、徐朝兴、徐大路、徐家昌、徐可、徐琳惠、徐天羽、徐旭明、徐弋洲、徐子涵、许江、许力、许诗莹、严怡畅、颜舒泓、杨畅、杨静蕾、杨璐卿、杨森、杨顺、杨思辰、杨思韬、杨婷、杨潇、杨子奇、姚可人、叶菁、叶泠言、叶露盈、叶芃、叶润泽、叶文夫、叶子健、殷文琦、殷缘、尹伊伊、于朕、于卓滢、余蓓、余丛灵、余诵陶、余正、虞青琳、袁梦、袁泉、詹典儒、张诚林、张耕源、张谷良、张含、张禾、张捷、张婕、张乐、张立、张铨、张如元、张书彬、张书燕、张桐、张苇如、张晓峰、张笑棋、张亚琴、张怡蕾、张宇翔、张卓然、张子然、章慧、章利国、章敏、赵继、赵家玉、赵梦瑜、郑承荣、郑惠文、郑心怡、郑竹三、钟吉龙、周峰、周靖涵、周林玮、周青、周彤、周雯婷、周孝歌、周逸伦、周子杰、朱朝晖、朱翰石、朱子瑞、庄妍、卓鹤君、左雯萱
媒体宣传:中国美术学院党委宣传部
视觉设计:毕学锋研究生团队